第八十九章刮目相看(2 / 2)
“楚秋,‘德胜行’的东家高尚在咱们那地界,用浸泡过洋药水的伪劣假货冒充我们‘七里丝’的上品‘合罗’,不但大肆低价贩卖乱了市场,又坏了‘七里丝’的大好名声,你知道这件事吗?”
“我知道”。
“那我听说,他的货源是从你这里得来的,不知是否属实?”
“爹,您说的没错,他那些丝确实是从我这里购买的。”
楚秋的回答让梓传大感意外,他没有想到楚秋的回答是如此的爽快。他认为在这个问题上,楚秋一定会是尽力遮掩或搪塞的,而眼前的楚秋是如此镇定自若,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,就像事不关己,自己嘴里说的都是旁人所为的事情一样,这不能不让梓传感到惊讶,当然也感觉很是迷惑。梓传也能感觉得到,现在楚秋除了对自己的尊重一如从前,没有太大的变化之外,在行事等其它方面已和两年前有着很大的不同。
“楚秋,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?你是知道高尚的一贯为人的,我怎么想也想不到你会和他能合作到一起去,再说,贩卖倾销假的‘七里丝’害人不浅啊,这不单损害了‘七里丝’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,也损坏了江浙丝商来之不易沉淀下来的好信誉,弄不好,还会将做正经生意的人家逼到绝境倾家荡产的。”
“爹,我和高尚合作就是为了利益,我不管
他的为人如何,想当初爹您不也是为了朝廷的评议之事与他合作过吗?只是你们后来出现了利益分歧,然后才分道扬镳了而已。至于您说他高尚贩卖假丝害人之事,想来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为什么这么说呢?爹您想想,我卖给他的那些蚕丝包装上面并没有标记‘七里丝’或‘合罗’的字样,他高尚从我这里买了回去,硬要是当着真的‘七里丝’去卖,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,因为他怎么去卖,那都是他自己的主张,我无权阻拦和干涉,您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“这个,这个……”
梓传也是万万没有想到,楚秋说的这些尽然会让自己无言以对。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是站在道德和正义的制高点上来质问楚秋,楚秋应该是面红耳赤的样子,继而无话可说才对,可实际的情况却是,楚秋不但将自己过往的短处就势给揭开了,还将自己出售假丝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,理由听起来也是十分的充分。确实,蚕丝上是不可能刻印上去‘七里丝’字样的,至于高尚把这些蚕丝当做什么去贩卖,和楚秋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。
“楚秋,话虽是这样说,可是如果他从你这里拿不到这些货,高尚他也是兴不起风浪来的。你以后还是不要与他来往下去了,我怕你日后也会吃了他的亏上了他的当啊!”梓传对楚秋劝说道。
“爹,您也知道,我们家做的就是这个蚕丝和丝绸的行当,不往出卖货怎么可能存活得下去呢?至于货品是否优良低劣,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。我与高尚就是生意上往来的客户关系,连生意伙伴都算不上,我卖给他丝,他得拿现成的银两与我交易,您放心,他想骗我也是没有任何机会的。”
“楚秋,有一封信是你写给纯如的,真的是你亲笔所书吗?”
“是的。爹,看来您老这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,也难怪这件事情我做得确实龌蹉了些,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,不
得已而为之,也实属无奈之举。”楚秋听到梓传说到这里,脸上才现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来,但言语中一点懊悔的意思也没有,他在为自己辩解着。
“那你那么做,又是什么目的?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?”梓传问道。
“我和您实话实说,高尚知道他贩卖假蚕丝被人发现露了马脚之后很是慌张,纯如找上我家门来,我也知道这张纸是包不住火了,应该大家也都是知道高尚的货是从我楚秋这里而来的。高尚与我说,莫不如反其道而行之,既然别人已经知道了这事中的曲直,索性不再努力地遮掩,主动将其揭开为好。后来他就和我说了写那封信的事,我当初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去那么做的,爹,你也知道我和纯如是什么样的感情,从我内心里来讲,是绝不想将此事嫁祸给纯如的。可是高尚和我说,纯如那次前来就是摸我的底细来了,准备在我们湖州府、漳州府和广州府三地将我告上衙门的大堂说我制假贩假,到时候我就完全有可能在大牢里待上一辈子,就是全部家财被罚没查抄了去也是说不定的事,他和我说如果将纯如牵扯进来的话,纯如百口莫辩自身难保,她也就不会再去那些衙门里告我了。”
楚秋轻轻咳嗽了一声,继续说道:“还有,高尚说,纯如组织领导的‘江浙丝绸商会’也正是在厉兵秣马,气势汹汹准备未来要到广州去发展,谋得裁撤‘公行’后的丝绸业界的领袖位置,将来怕是我‘飞鸿’的大敌。如果趁此时‘江浙丝绸商会’立足未稳、羽翼未丰之时,将纯如从那会长位置上设计拉扯下来,也就没了日后的后顾之忧了!爹,我真心不想去加害纯如,但听到高尚和我说的这些,每件事情都和我切身的利益和要害息息相关,我也就动摇了,再说,我也不想和纯如日后在商场竞争中水火不容似的兵戎相见,所以也就照了高尚所说的那么去做了,假借写给纯如一封书信,然后将纯如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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