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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风雨飘摇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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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说无妨。”周玉也正了正身子,表示自己要认真去听。

“从我们参加朝廷评议这件事情就能看出,虽然和朝廷做生意,每笔数额巨大,看起来这个馅饼很诱人,但和朝廷、官府的生意不好做。一来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’,有些官员我们刚刚疏通好关系,不知哪一天就没了人影子,再来的又是陌生人,再相处下来,费时费力不说,还要耗费一大笔银两。”

“你接着说。”周玉听到儿媳讲到了生意上有关人情世故的事情,更是十分的感兴趣。

“二来,他们有的是由头来搪塞推阻我们,毕竟这不是私家对私家那么简单明了,和他个人又没有什么好处,自然是无利不起早的道理。而我们也只能是‘哑巴吃黄连’有苦无处诉说,讲理无法讲,告官无法告,只能这么硬挺挺的挨着。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我们拖,而我们没有时间

和他们耗啊!”纯如慢条斯理地说着,话说到中间,有可能感觉有些渴了,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小口。

“是啊,你说得没有错。可是能有什么好办法呢?做生意不可能不和朝廷、官府打交道,他们毕竟是大客户,虽然货款回来的很慢,可是帐终归不会成了死账,总有一天是能要回来的,风险较其它客户来讲,还算是小的。况且当时咱们也是为了取得个名声,心思有了和朝廷的这次大笔买卖合约,会引起朝廷对咱家的注意和重视,日后咱家就有了争夺广州‘公行’丝绸业领袖的筹码了吗?”

周玉看儿媳对他和朝廷做的这笔买卖,提出了一些质疑,虽然他内心里也是十分的明白,到目前为止,这笔买卖还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,恰恰相反,带来的却都是无尽的烦恼和劳苦,可是他还是想为自己争辩几句,毕竟,他不想在儿媳面前轻易承认自己有什么过失。

“爹,我没有埋怨您的道理。咱做生意的人没有不图个‘利’字的,也没有不图个‘好’字的,只是这个结果确实是有些差强人意罢了。其实,今天我要和您说说咱家‘广客隆’以后怎么生存和发展的想法。”

“好,你说。”周玉点了点头,这也正是他关心的问题。

“首先,我们要把咱家外埠的生意做个评估,做到心里有数,这分号该留的要留,该裁撤的要裁撤,不能只见银子出去,不见银子进来。各个号子里人员也是这样,一定要分他个三六九等,按职责和所带来的效益来给予回报,做得好的,就是给他点干股也不是未尝不可的,做得不好的,立马让他拿钱走人。这样从这两方面,我们就能做到‘节流’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周玉听了纯如的话,确实感觉值得回味,他示意纯如继续说下去。

“其次,既然您刚才说到‘公行’的事,这倒提醒了我。我们应该集中我们优势的资源往广州那边调动,现在朝廷只设了广州这一个地方能与洋人通商,走出去和洋人做生意,利润丰厚且不说,回款也是好的,不至于总是受人拖欠连累,资金上总是捉襟见肘。可是我们现在的广州分号几乎没什么作为,为什么?因为我们运输路途遥远,运费太高,和广州、潮州、福建的商家几乎没有什么竞争能力,再有,我们就是在骨子里也一直没有重视这一块,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能给我们带来的利益好处,所以我们要积极在广州做文章,具体如何去做,到时候我们可以集思广益,广开门

路这就是‘开源’。”纯如继续说着。

“说得太好了!”周玉忍不住拍起了巴掌。这也就是纯如是自己的儿媳,要是换了别人,他也许会抱起对方来转上一圈,纯如这话说得既实在、切中问题的实质和要害,又给人以建议和足以令人振奋的希望。

“再有,我们江浙丝商应该抱起团来取暖,而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单打独斗。否则,取得裁撤‘公行’之后的丝绸领袖,连想都不用想。爹,你想,‘广州帮’、‘潮汕帮’、‘’在那里已经盘踞了几十年,怎肯轻易就拱手相让呢?我们每一家单独的实力都不能与之抗衡,即使硬碰硬,也无异于以卵击石。但我们要建立起‘江浙丝绸商会’的话,力量就会集中起来,力气往一处使,实力上也就会与他们旗鼓相当,要拿下这丝业领袖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。”纯如又端起茶杯,这次喝了一大口。

周玉已经听得目瞪口呆,成立丝绸商会?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。几百年来,至少,丝绸这个行当,各做各的生意已经是不成文的老传统,这几十家商户联合起来拧到一块,文齐武不齐的,这生意该怎么去做?但是他想听纯如继续说下去。

“最后,我们不单要做生丝的生意,我们还应该去做绸缎的生意。我们可以去代理几家丝绸织房的绸缎,我们也可以自己来建丝绸的染坊和和织房。这样我们的丝绸不但有稳定的货源做保证,就是这成本也比别人家要低,因为我们本身就有丝业做基础。再有,就是两条腿走路,总比一条腿要稳当,也多了一条生财之路。有可能,我们最后还要做成衣的生意,直接从蚕丝,到织染成绸缎,再到把衣服穿到人身上,这一套的生意我们都要去做。多让利与百姓,让他们多得到实惠,我们也从中得到了回报,两全其美,互利双赢。”纯如最后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,也是说得有些激动了些,脸涨得红红的。

“纯如,爹从前真是老糊涂了,小看了你。我决定了,以后,这个家你来当,主儿你来做。爹和整个周家只管在后边支持你!”

周玉说完,“嚯”地站了起来。他在纯如说完的一瞬间,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此时已经不适合当这个东家了,自己现在陷入了在南京要货款的泥沼里不说,就是今天他听到纯如的这一番明晰透彻的生意论调,也是大感长江后浪推前浪,后生可畏啊!此时,正是周家四面楚歌的时候,是时候让纯如这样的年轻人出来去拼一拼,闯一闯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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